至死不渝
故事梗概
中年雕塑家周不渝不堪忍受照料植物人妻子的贫苦生活,某天,他从一名私家医生那里得到了能够了结自己妻子姓名的药物。
杀死自己的妻子后,他将妻子碎尸并藏进箱子里,想要进行抛尸,然而却被困在了居民楼的电梯间里。
在对妻子的爱、杀人的深重罪恶感、以及害怕被人发现的巨大恐慌之中,周不渝发了疯,并在自己疯狂的幻想之中与已死的妻子重归于好,完成了他们至死不渝的誓言。
人物表
周不渝(Wendell Chou)
男,三十七岁,中国人。英文名温德尔·周。颇有文艺天赋,喜欢雕刻、烹饪、文学,性格浪漫感性,但其中也隐藏着冲动与极端的一面。
二十二岁时以留学生的身份去往英国读大学,认识了李雪霏。李雪霏被周不渝的才华和浪漫的性格吸引,两人早早成婚并在英国定居。因为追求自由浪漫的天性,二人没有要孩子。结婚后的前几年,他们常常在欧洲各地旅行游玩,幸福甜蜜,从不食人间烟火。
结婚的第十年,李雪霏突发脑梗塞,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半植物人。周不渝带着希望细心照料着妻子,直到他们从各自家庭带来的存款和这些年的积蓄都渐渐被疾病耗竭、直到他们从干净的高档住宅搬到了陈旧的小居民楼、直到整整五年的寻医住院都没有任何成效。
周不渝依然爱他的妻子,但他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。
李雪霏(Carol Ferny)
女,三十五岁。周不渝的妻子。中英混血,英文名叫卡罗尔·法妮。父亲是中国画家,母亲是一名英国小说家。
李雪霏的父母在中国结婚定居,五岁时父亲突发脑梗而死,母亲把年幼的李雪霏带回了英国。二十岁上大学时爱上了留学生周不渝。
受父母的浪漫经历和母亲美好的爱情小说的影响,李雪霏向往着轰轰烈烈、至死不渝的凄美爱情。她不顾母亲的反对,坚持与当时一无所有的周不渝结了婚。也因此和母亲关系破裂。
三十岁那年突发脑梗塞,保住了性命,但也成了一个半植物人,几乎失去了所有语言和行动能力,只能依赖丈夫的照顾。
罗德医生(Doctor. Rode)
男,四十二岁,私人医生。
专为住不起医院的贫穷人家看病,将自己的行为看作一种“仁慈的救济与施舍”,认为自己深受爱戴,自我感觉良好。然而事实上他只是在用略低于医院的费用榨取穷人的钱,而且没有正规行医执照,医术也并不高明。
艾弗里太太(Miss Avery)
女,六十九岁。住在周不渝和李雪霏楼下的老太太。
两年前患了重病的丈夫去世,她反而因此感到了已经几十年不曾有过的轻松与解脱。
剧本正文
1.婚礼礼堂 日 内
(本场戏中人物对话为英语)
婚礼礼堂为西式,礼堂中间是一个华美的舞台,舞台两侧点着一盏盏蜡烛。舞台下有一排排观众席。灿烂的阳光从天花板顶部的雕花尖窗照下,整个礼堂显得明亮而肃穆。
周不渝身穿黑西装站在舞台中心靠左侧,神父站在舞台中心后侧。观众席上坐着几排观众,人不多,并且都是年轻人。
周不渝将一枚金光灿灿的婚戒拿在手中,沉默地看着。
神父拍了拍周不渝的肩膀,周不渝回过神来,对神父微笑了一下,端姿站好。
李雪霏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步走上舞台,来到周不渝对面,两人看着对方,忍不住露出幸福的微笑。
神父: 卡罗尔·法妮,你是否愿意嫁给温德尔·周,不论生老病死,至死不渝?
李雪霏:我愿意。
周不渝拿起戒指,李雪霏微微抬起手,周不渝温柔地为她戴上。
神父: 温德尔·周,你是否愿意娶卡罗尔·法妮,不论生老病死,至死不渝?
窗外的阳光渐渐被乌云笼罩,礼堂里慢慢变得阴暗。
李雪霏被笼罩在黑暗中,她呼吸急促,开始颤抖起来。
周不渝不安地看着李雪霏,皱起了眉头。
黑暗之中,李雪霏一边颤抖,一边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。
一阵狂风嘭地吹开礼堂的大门,礼堂中所有的蜡烛都被一盏盏吹熄,台下的观众大笑着,周不渝无所适从地看着他们,最后眼神又回到了李雪霏身上。
李雪霏披着凌乱的婚纱,盯着周不渝,发出恐怖的嚎叫。
2.卧室 日 内
周不渝一个激灵,从睡梦中醒来。
他正靠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旧沙发上,腿上躺着一本《精致菜肴》的烹饪书。
沙发的对面有一张大床,李雪霏正躺在床上剧烈地咳嗽,整个人都在随着咳嗽而抽动着。然而她依然“平静”地闭着眼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她的鼻子下插着呼吸管,床边也摆满了各种检测仪器和瓶瓶罐罐。床头柜上有一盏台灯和一个独角兽木雕。
床边的窗户拉上了窗帘,虽然是白天,整个卧室依然显得昏暗狭窄。
周不渝放下书,来到李雪霏身旁,俯下身轻抚她的脸颊。
李雪霏突然没有了任何动静,闭着眼,嘴巴微微张着。
周不渝抚摸的动作停顿了片刻,他把手指放在李雪霏口鼻前,又埋头用耳朵去听。当他再抬起头时,睁大的双眼中满是惊慌与恐惧。
李雪霏艰涩地呼吸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,氧气瓶的气阀声又有节奏地响了起来。
周不渝长舒了一口气,他检查了一下仪器,又伸手为李雪霏捋了捋头发。最后他轻轻走回沙发上坐下,疲惫地捂住脸,吸气。
3.住宅区街道 傍晚 外
一声闷雷响起。
天空中布满一团团隆起的乌云,密集的雨点从云里砸下。
住宅区的楼房高耸且呆板,它们一栋又一栋逼仄地挤在一起,楼房上裸露的水泥墙面已经变成灰褐色,显得陈旧不堪。
周不渝从狭窄的街道和昏黄的灯光间走过,他左手打着一把黑色的伞、提着一个塑料袋,右手还抱着两个袋子,袋中的蔬菜和水果仿佛成了这个世界唯一一抹明丽的颜色。
4.居民楼门口 傍晚 外
周不渝来到居民楼门口。
楼门已经锁上了,周不渝艰难地收好伞,左手伸到右腿裤兜里面掏钥匙。他的身体微微右倾,两颗鲜亮的西红柿从袋子里滚落出来。
周不渝:Shit!
西红柿噗通两声掉到地上,滚进了路边黑漆漆的水坑里。
周不渝叹了口气,回身开门。
5.楼道 傍晚 内
(本场戏中人物对话为英语)
周不渝抱着袋子拿着伞走进楼道。
楼道笔直而狭长,尽头是电梯间。两侧的墙面为苍绿色,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装有一盏黄橙橙的壁灯,但天花板上没有吊灯,因此楼道里依然较为昏暗。
艾弗里太太站在电梯间前面,她头发花白,身穿一件暗红色的马甲,手上拄着拐杖。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,她穿过头去。
艾弗里太太:晚上好啊,温德尔。
周不渝: 嗨,艾弗里太太,你好吗?
艾弗里太太:(热情地)买了这么多东西,要做什么大餐吗?
周不渝: (抱着袋子,稍微有些不耐烦地)嗯,差不多吧。
艾弗里太太:(依然热切地)我就特别喜欢美食。去年春天,我才和朋友坐了全包游轮…
周不渝: (敷衍地)啊,挺好的。
艾弗里太太:你以前坐过全包游轮吗?
周不渝: 没有,嗯…我要照顾卡罗尔,她…
艾弗里太太:你一定要去坐坐看,那上面所有吃的全是免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