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与城市,似乎有着无法逾越的沟壑。他们似乎是被世界抛弃的人,被无视,被嘲笑。因为种种事情的情绪传达,想为他们正名。守村人,守的是本分,也守得一方安宁。
“每个村里总会有那么一种人,整天无所事事,像个活老爷,他们被唤作守村人。”
顺子自出生起瘸了一条腿,十几年前父母都死于饥荒,吃了百家饭方才养活了他自己。每日坐在村口,来往的人也热情跟他打招呼,甚至还递上烟。倒也不是哑巴,只是不怎么喜欢说话,久而久之也便不知道怎么说了。说几句也是轻声细语,哪能比得过那老张家的媳妇,嚷嚷几句非得让全村人都听了去。
“哎呀你个顺子,瘸就瘸吧,眼睛也不长了!”傍晚,顺子乘着落日黄昏回村,径自走过大嘴家的院子。一群孩童围着打转,却也没注意到地上晾晒的玉米,这让大嘴他妈一顿好骂。那几个顽童也跟着瘸子打打闹闹离开了。
“瘸子,来陪我们玩啊!”那群小孩看着顺子不搭理他们,也便没了兴致跑走了。
顺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走过坑洼小路,路上,一热心大爷递过几根热乎的玉米。回到自家门口,院门一块木板已经倒在一边,好在也不是大户人家,家徒四壁也没有啥东西让别人惦记。
一瘦削老狗迎过来,趴在身上。这人都养不活了,拿什么养这个畜生。坐在院子里,扒拉着手里的玉米往送。顺子边吃边朝着院子观望,似乎是想到什么,起身推开老狗朝着院子一旁小跑去,掰开一块石头。原来这石头底下藏着一根烟,却是被顺子珍藏许久。没想到一个傻子竟然会对烟如此热衷,在这村里也是人尽皆知了。
正叼着烟猛地吸上一口,不知道院子外边围着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,开始商量着朝院子里扔石子。一块石子砸在顺子身上,顺子没有追赶出来,而是将地上的石子全部扔向他们发泄怒火。顺子没有破口大骂,可能他早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,也没人跟他说话。应该跑出去拎起他们一个个教训一顿吗?不,顺子不会,不是因为懦弱,而是这是他欠人家的,一辈子都还不了。
那天,正好是村庄里办红事,顺子听见外边的唢呐声,闻声而来。那主事人将抽到一半的烟扔到地上,却是被顺子看见,匆忙拖着那只瘸的腿小跑过去,低下身子准备捡起来。正好被那群人看着,立马凑过来,笑脸相迎。
“顺子哥,这还有烟呢,何必抽那地上的,今天办喜事还能少了你的烟不成。”那人往顺子的兜里塞进一包烟,顺子用力咧出一张笑脸。转身一个人走到院子的角落,拿出一根烟抽着。
又是那群孩子,不知道从哪里捉出一只鸡,已经死得透彻,计划着在顺子的院子里烤鸡。“慌什么,到时候肯定会以为是这瘸子偷吃的,找不到咱们头上。”
拔掉的鸡毛散落一地,吃完烤鸡也没想着消灭证据,看着地上的鸡毛和骨头,转身离开院子里。唯留那条老狗,尽情享用着地上的鸡骨头。
回到家的顺子,也看见了遍地狼藉,但是没有理睬,走进屋门。晚上,一伙人提着手电闯进院子里,身旁跟着那群孩童,分明是贼喊捉贼来着。一群人嚷嚷着闯进院子里,看着地上的一切,加上那群孩子在旁边解释,这群人也便是相信了。
顺子走出来,还没等他说话,这村民也便是相信这一切都是顺子干的。当然还有一群人站在顺子这边,只说是这只老狗饿的发疯,去鸡圈里把鸡叼了去。那晚上,倒是没看见地上一片焦黑。顺子没有办法解释,也不想解释,任由他们说了。那群村民气势汹汹离开,即便是顺子所为,也没办法讨个公道,只能认作倒霉了。
一连几天,顺子没有走出过院门。还是那个大爷,时常来看望顺子,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,只是顺子脸皮薄罢了。
“那群人还不如我清醒,都老糊涂了。”
有天早上,天还没亮村里一老头带着锄头就上了山。顺子正好起床,站在墙角方便,看到远处冒着的火光,便朝着那边缓缓走去,看到冲天的黑烟便是走得越来越快,甚至摔倒在地上。天边的鱼肚白也被这道烟染黑,火光席卷整座山头,马上要惊醒这座沉睡的村庄。
顺子原先是走着,看着势头不对,拖着半边身子跑去,马上没了踪影。
被一连串犬吠惊醒,村里的人哪曾见过如此情形。一小孩走出门,看着一帮人挑着水桶上山,跑去问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情。一人从山上气喘吁吁跑下来,跟村主任说那里拖出来两道焦黑的尸骨,村民都吓坏了。已经认不得模样,山头还在冒着白烟。
一妇女管不得什么大火,什么尸骨,跑到村长跟前哭惨:“村长,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,我家院子里的鸡又少了好几只,肯定是出贼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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