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:现代、夏、深夜
地点:某村民家中
人物:丈夫—40多岁。
妻子—35岁。
大丫—13岁
二丫10岁三丫:5岁
幕启:看的出这是一个较贫穷的农民家庭,一张破旧的地八仙摆在屋子当中,桌子上有大茶壶、茶碗、一碟吃剩的黑咸菜和半瓶白干酒。
一阵闷雷传来,屋外,雨不紧不慢地下着。
一个男人身穿件破旧的雨衣,急匆匆地上,他四处看了看,敲门。
灯亮了,他妻子披着衣服从里间出来。
妻:(紧张地)谁?
夫:(冻地话说不清)我。
妻:(没听出来)你是谁?
夫:连我都……听不出来了吗,快……开门,淋死了。(妻忙开门,让男人进屋)
妻:(边帮脱雨衣,边责怪地)半夜三更地,下这么大雨你就不能等到天亮。
夫:等到天亮,这年会些天风声这么紧,县上,镇上都动起来了,万一天亮他们来了怎么办?丫头们那?
妻:几点啦,都睡了。
夫:快都砸起来。
妻:干啥。
夫:走,现在就走。
妻:什么,下这么大的雨,你疯了。
夫:对,为了咱们这个儿子,我是疯了。(说着要摸妻的肚子,妻躲开。)
妻:她爹……(欲言又止)
夫:干啥。
妻:没啥,她爹呀……
夫:别罗嗦了,快收拾收拾,(冲屋内)大丫头,二丫头、三丫头快给我起来,大丫头你听见了么,快把你妹妹砸起来。
妻:她爹……
夫:襟子找出来了么,也得带上。
妻:她爹,俺给你说个事……
夫:哎呀,鸡快叫了,路上再说吧,大丫头,起来了么,?快出来。
大丫头:来了,(领着两个妹妹走出来)
二丫头:(揉着眼)好上学了么?(去拿书包)
夫:(夺过来,把书掏出)大丫头,把襟子、奶瓶都放这里。
二丫头:爹,我的书,我还得上学那。
夫:哎呀,丫头片子,上什么学。
妻:她爹,这次准备上那?
夫:先下东北,不行就去内蒙,这次就是走到天边也得把这个儿子生下来,走吧。
妻:她爹。
夫:快走吧,走呀。
妻:呜……(哭起来)
夫:(一楞)你哭什么?
妻:她爹,俺… …
夫:你又来了,这个家都破成这个样子了,还有什么留恋的,等咱有了儿子……
妻:不是的,呜——
夫:噢,你是放心不下那几分地是吧,我已经给她大姨夫捎信了,等咱生下这个儿子……
妻:也不是,她爹,咱别走了,走也没用了,俺已经去过计划生育服务站了。
夫:噢。……什么,你说什么?你去那儿干什么?
妻:俺,她爹,你听俺给你说……
夫:(紧张地)别,别吓唬我,别吓唬我,丫她娘别给我开这样的玩笑……
妻:不是玩笑。
夫:啊,(这才发现妻的头上戴着帽子,他急忙跑过去一摸肚子)啊,这是真的,你流了,你真的流了。你……你…………你他娘地,我揍死你(脱鞋底要打)(几个丫头冲上去护住娘) lt; /font
大丫头:爹,服务站的阿姨说了:娘身子弱,你可别打她啊。
夫:都给我滚开。(往上扑)
妻:别拦他,让他打吧,让他打死我吧。
夫:我……我……(一鞋底打在自己头上)我的个儿呀。(哭着坐在地上)我的个儿呀,我刚出去几天,你就把我儿子给糟蹋了,你怎么这么狠心呀,我的个儿啊……
妻:她爹,不是咱想去的,你走的第二天,县里和镇上计生委就来了。
夫:什么,县计生委也来了。
妻:来了好几个人,听说领头的那个大个子还是个主任,人家说咱这是计划外怀孕,违犯了计划生育政策,人家还说,还说,大丫头说什么来?
大丫头:说,实行计划生育是为了咱国家好,是为了咱个人好,是为了让咱们不再过穷日子,是为了提高什么来?
妻:反正人家给俺拉了大半天,说的那些话都合情合理,由不得咱不去呀。
夫:可是咱这里离县城好几十里,县计生委的人又没长千里眼顺风耳,他们是怎么知道的?
妻:你不知道吗,这回县里采取了有奖举报,前村狗蛋他娘,还有他二嫂子也都叫举报出来了。
夫:她们整天地挺着个肚子满街转,谁不知道,可你自从怀上了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,怎么叫人给捅出去的。
妻:这谁知道,人家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夫:想想,想想,咱得罪过谁?得罪过谁,村主任……
妻:你别瞎猜了,村主任上个月就到党校学习去了,他怎么能知道,再说了,到这时候了就是知道是谁举报的有什 么用。
夫:不行,我咽不下这口气,你好好想想,还有谁知道。
妻:她爹……
夫:你给我说。
妻:我想想,这事呀,你知道。
夫:屁话,我不知道谁知道,想想还有谁?
妻:对了,你走的那天,前街上大宝他媳妇来过。
夫:啊,她来干什么?
妻:说是来借剪子使,正好碰着我反映,她说……
夫:说什么?
妻:她说,“哟,嫂子,看来俺大哥不生个儿子决不收兵。”
夫:哎呀,看来这事坏就坏在她身上了,他在娘家就是积极分子,头胎生了个丫头就结了扎领了独生子女证,怪不得那天她当着我的面,说什么:人家大城市的人让多生都不生,人家那才是会享受生活,还说那象咱越穷越生,越生越穷,还说什么:“穷人生孩子,洼地生蛙子”没错肯定是她告的密,她奶奶的。
(开始大口大口地喝酒,雷声又响起)
妻:她爹,深更半夜的,你这是喝的那门子酒。夫:她奶奶的。
大丫头:爹别喝了。
夫:浓,都他妈的给我滚一边去,我看着你们就心烦,我怎么这么倒霉,生了你们这些丫头片子,滚。
妻:大丫,哄年会节目您妹妹睡觉去。
夫:奶奶,你不让我传种接代,我也不让你后继有人。(一口喝干瓶中的酒,往地上一摔,抄起门后的一把铁锨就往外走)。
妻:(一惊)她爹,你干什么去?
夫:告我的密,我让她赔咱的儿子。
妻:你站住,她爹,你不能去。(拦)
夫:你给我滚一边去。
妻:她爹,大丫头,快拦着你爹,她爹,咱可不能去呀。
夫:滚,(一使劲,把妻掀到在地)
丫头们:娘。(去扶娘)
妻:别管我,快拦住你爹。
丫头们:爹呀(冲过去拦爹,被爹推开,大丫头一下子冲到门口,用身子将门顶住)
夫:你给我滚开。(举起铁锨)
大丫头:爹,你别去了,不是俺三婶子告的,真不是俺三婶子告的俺娘。
夫:啊,不是他,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告的。
大丫头:(点点头)嗯。
夫、妻:谁?
大丫头:我。
夫、妻:(大惊)啊!
大丫头:是我告的。
妻:什么?大丫头,你别说胡话……
大丫头:真是我告的,那天夜里,你们商量要跑,第二天一早,我就给县计生委打了电话。
夫:你……你……
妻:她爹,别听她瞎说,她是怕你出去惹事。
大丫头:不是瞎说,这是我从大街上宣传栏上抄的电话号码:2251427。
夫:(大怒)你……你他娘地,我没想到家里还出了个特务、家贼。我打死你,打死你。
妻:(抱着夫的腿)快跑,大丫头,快跑。
二、三丫头:姐,快跑,快跑呀。
大丫头:娘、妹妹,您别拦,让他打吧,让他打死我吧。(跪在地上)
夫:(大叫一声)啊,(欲打)
妻、二、三丫:爹呀,她爹,求求你了,快都跪下,求求你爹饶了您姐姐,快,爹,求您了。
夫:(手从空中停住了)为什么,为什么,这是为什么?
妻:大丫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。(哭)
大丫头:娘,因为我恨,我恨你们,我恨这个没出生的弟弟。(一个响雷)
一家人:啊!
大丫头:娘,你想想,那几年咱家也和别人家一样,过的多好,自打有了俺三妹妹,就全变了,全变了,那天,也是这样,一个下雨的晚上,爹为了生三妹妹,带着我们跑了,从此,你们就不让我上学了,那时,我才刚上二年级呀,娘呀,你知道,我背地哭过多少回呀,你知道我多想上学呀,可是,爹却硬把我从学校里叫了回来,把我的作业本撕了,让我在家看孩子,做饭。现在二妹妹也刚上二年级,你们又要跑了,又要带我们去过流浪生活了,爹,你不知道,妹妹在班上是学习委员,她的学习比男生都好,可是你又准备让她退学了,这是为什么,为什么我们女孩的命这么苦。既然你觉得我们女孩不是人,当初为什么不把我们掐死。你打吧,打死我吧,我只求你别让妹妹走我的路,让她上学吧,爹,你打吧。
(雷声响起,雨更大的)
二丫头:(也跪在姐姐身边)不,别打姐姐了,爹,我不上学啦,我不上学啦。
三丫头:我也不上学啦,爹。
(一个响雷)
夫:(楞楞地呆在那里,他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,看着眼前的女儿,仿佛感到了什么,他突然也跪在女儿面前,抱着她们,哭了……) !
屋外雨仍在下,雷却住了。
第三方的方式